迎仔

没有技巧,全是感情。

【快新】逃生魔术48

Chapter.48

 

  沉默了十余秒,涉谷裕一郎手上的球停止转动,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,像是陷入了某一段难以逃离的回忆。

 

  “我一直不喜欢我那个白痴儿子。”

 

  他长叹一口气。

 

  “我是黑手党出身,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,脱离了原本的组织,找了个家世干净的女人结婚,然后有了个儿子。”

 

  “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,竟然真的信了学校里那套‘仁、义、礼、智、忠、信、孝、悌’,还说长大了要当警察,呵呵,我曾经是个黑手党,可我的儿子竟然要去当一个警察……”

 

  “我不喜欢这个除了长相和我没有半点相同的孩子,直到有一天他抱着个婴儿回家,告诉我他犯了个错。”

 

  “不,那不是错,那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让我高兴的事——他带回了我的孙子!”

 

  “这孩子越长大我越是喜欢,他和我很像,不仅是长相,更是性格,他反感那些写在教科书上的‘正义’,他争强好胜、喜欢射击和搏斗,除了爱写诗以外没有一点不符合我的心意,他就是像是年轻时候的我。”

 

  “如果我还在那个组织,那我的孙子就是我最完美的继承人。”

 

  “我最完美的继承人,我引以为傲的孙子,他本该在另一个组织里大展身手……”

 

  说到这里,他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,血丝向中心延伸。

 

  他的胸前剧烈起伏,呼吸也随着声音的拔高而粗重起来。

 

  “可他的未来却葬送在监狱里!”

 

  他指着工藤新一,嘴巴大张到能看清下排的全部牙齿:“逮捕他的人就是早乙女俊彦和你!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!我要让你们的家人也尝尝失去得意的后辈的滋味,然后和你们一起下地狱!”

 

  他就像是一头凶兽,竭尽全力地咆哮着。

 

  “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去死?!为什么你还是活下来了!”

 

  “为什么那把手枪没有杀死你,为什么那辆车没有撞死你!”

 

  “为什么我这么痛苦,你却毫无负罪感地活着!”

 

 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那两枚铁球,仿佛那就是他最后的支柱。

 

  “我的孙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,就连那个我不喜欢的儿子……”

 

  他头晕似的捂住了上半张脸,嘴角上咧。

 

  工藤新一看了眼时间,眉头稍松,眼睑微垂:“你不喜欢你的儿子,而你的儿子却把你当作最爱的父亲。”

 

  “在我处理那件沾了你的血的衣服的时候,我那个蠢儿子刚好回家,可他什么都没有说。”涉谷裕一郎仰头回忆道,“我已经五十多年没有杀过人了,向你开枪以后,我缓了很久才恢复,可后来我才发现,拿枪的感觉真美妙,看谁不顺眼就杀谁,这种感觉太棒了,我当初加入黑手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。”

 

  他低下头,眼里闪动着猩红的光:“于是我杀了早乙女俊彦和他的家人。”

 

  “出乎我的意料,我的蠢儿子明知道这些事是我做的,却还是没有把我抓起来,甚至帮我消除了一切证据。”

 

  “公私不分,感情用事,我的儿子到底还是继承了我的基因。”涉谷裕一郎哼笑了一声。

 

  他从口袋里拿出常用的钱包,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。

 

  如果黑羽快斗在这里的话,他应该能一眼认出,这张照片就是五年前涉谷警官和他相撞时,从钱包里露出的那张。

 

  涉谷裕一郎望着照片上的祖孙三人,眼神难得柔和了些许。

 

  “我的蠢儿子,虽然不讨我喜欢,但他真的很优秀,从他小时候就能灵活使用左右手就能看出。”

 

  照片上,涉谷裕一郎和他的儿孙坐在沙发上,三人各举着一个酒杯,却只有他一个人用左手。

 

  “他的惯用手,其实是大部分日本人一样,是右手。”

 

  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无论吃饭还是打电话,都开始使用左手,他一直叫嚷着走路姿势难看、要改,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他再也没喊过。”

 

  “直到有一天,他突然跪在我前面,说了句‘收手吧,父亲’。”

 

  “第二天,我一天都没看到他。”

 

  “然后,就到了现在。”

 

  “……”

 

  说到这里,就再也没了下文。

 

  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发酵,三世同堂、父慈子孝,悉数成为夜深人静时的幻影。

 

  良久,工藤新一动了动嘴唇,说:“他在用这种方式劝你迷途知返。”

 

  涉谷裕一郎的嘴角嘲讽地上翘:“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在能站在我面前。”

 

  “我的儿子不愧是我的儿子,他竟然算计了他的父亲,他竟然知道他的行为能让我忍住不去杀你。”

 

  “我引以为傲的孙子让我重新拿起枪,可我最厌恶的儿子却又逼我把枪放下。”

 

  工藤新一一直沉默着,他怜悯且理解这个皮松肉弛发色全白的孤独者,可他并不会放过罪人。

 

  他已经听到了警车的声音。

 

  涉谷裕一郎手里的铁球重新转动,缓慢地转动。

 

  他又叹了口气,语速降了下来:“我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,我不想活在他人给我的影响里。”

 

  他抬起头来,像饿狼一样紧紧地盯着工藤新一,眼里的血丝没有褪去,左手一捏,两枚旋转的铁球骤然停住。

 

  他的嘴角不急不缓地咧开,露出了森白的牙齿。

 

  “我不想再被我那个蠢儿子束缚了。”

 

  接触到他诡异的眼神,工藤新一暗道一声糟了,急忙想要按下手表型麻醉枪的按钮,可速度却没有赶上神经质的涉谷裕一郎。

 

  涉谷裕一郎将手中的球狠狠砸在地上,而两球落地的声音却完全不像金属碰撞。

 

  白色的烟雾从球中窜出,几乎在瞬间弥漫了整片视野,工藤新一的麻醉针已经射出,却并没有命中目标的声音传来。

 

  “是催眠瓦斯……”工藤新一咬紧牙关,眼前的白雾迅速褪去。

 

  眼前唯留一片掩盖一切的黑。

 

  ……

 

  工藤新一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中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 

  四周逼仄却明亮,“哒哒哒哒”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
 

  他猝然睁大了眼睛,想要站起,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座椅靠背上,手脚上各拷着一副手铐。

 

  心里一沉,他停止了挣扎的动作,沉默地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。

 

  他正坐在一辆私人直升机的副驾驶座上,“哒哒哒哒”的声音来自上方的螺旋桨。

 

  玻璃窗外漆黑一片,偶尔能看到恍若黑洞的云层。

 

  他想看一眼时间,却发现腕上空空荡荡,脚上也只穿着袜子。

 

  坐在驾驶座上的涉谷裕一郎抬了抬手中的照相机,笑道:“你终于醒了,真想让你看看你的家人找不到你而焦头烂额的样子。”

 

  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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